第448章、镇西 (第2/2页)
言至此,柳隐稍微停顿下才继续说道,“不过,岁初蜑獽军得知子瑾将持节督凉州兵事,且他们知文容与子瑾乃姻亲之家,故而人人皆期盼着子瑾到来,领他们能出战。子瑾,蜑獽二族人戆勇、少文学而好死斗,你若暂无兵出贺兰山之意,还需寻个好理由安抚他们。”
嗯?
蜑獽军成建十余年了,竟还要担心不尊将令之事?
闻言,郑璞挑眉目视着柳隐,轻声问道,“休然兄之意,乃是蜑獽军现今已有了不稳之迹?”
“那倒无有。”
柳隐连忙摇了摇头,“乃是他们性情倔强,若子瑾无有理由安抚他们,恐他们会扰得子瑾不得清净。”
嗯,扰我不得清净?
郑璞愈发诧异了。
但很快,他便知道什么意思了。
就在这时,驱马在前开道的扈从乞牙厝猛然喝令所有部曲都拔刃,将郑璞团团护了起来:前方正有两百余士卒正提刀奔来!
看那裸露在脖颈与手背上的文身(类似螳螂文身),应该是獽部的士卒。
“尔等欲反不成!”
这个变故令柳隐大惊失色,当即下马挤出乞牙厝等人的护卫圈,破口大骂,“獽军弃刃!止步!胆敢再近前者,诛!”
柳隐还是颇得军心的。
一声大呼后,那些的獽人士卒皆屈身在地。
但一将率打扮的人却是拔刃划破脸庞后,以刀身拍打着胸膛齐声大呼,“请镇西将军领我们为张督军复仇!”
亦带动了所有士卒的大呼。
“复仇!”
“复仇!”
..........
“竖夫!”
瞬息间,柳隐须发皆张,大步过去将那为首之人一脚踹倒在地,挥起手中的马鞭就劈头盖脸的怒抽,边抽边骂,“身为司马,目无军纪,竟鼓噪士卒闹事,真当我不敢以军法行事乎!”
那獽部司马倒也硬气。
被打时还梗着脖子反驳,“将军要杀就杀,反正我们就是想为张督军复仇!”
不出意外,他身后的獽人再次鼓噪。
“复仇!”
“复仇!”
..........
“闭嘴!”
暴跳如雷的柳隐大吼,“再喧哗者杖责五十、革除军籍,罚为徒隶!”
吼罢,眼角余光瞥见郑璞正驱马过来,便又继续以马鞭狠狠抽打着那獽部司马,“叫你目无军纪!叫你鼓噪生事!”
他可是知道郑璞为人的。
若是真的恼了,下令将獽部司马砍了也是寻常之事。
现在他不多抽几鞭子以示申责,恐郑璞就会以军法行事了。
“休然兄,莫打了。”
在扈从乞牙厝的护卫下,郑璞没有下马,俯视着獽部司马发问,“你鼓噪士卒出来拦我,乃是欲为张督军复仇?”
“回将军,是!”
那獽部司马闻言,乃端正跪坐,俯首行礼,“将军,非止我獽部求战,留在鹯阴城塞的蜑部士卒也愿意效死!”
“嗯。”
郑璞轻作鼻音,继续发问道,“你如此行事,不惧我以军法行事乎?”
“不惧!若将军能允我们出战,我愿意自戮谢罪!”
“勇气可嘉!起来吧,我允了。”
“真的?”
那獽部司马两眼发亮,一骨碌就从沙土里爬了起来,不顾脸上血迹斑斑,呲牙追问,“将军何时带我们出战啊?”
嘣!
话语甫一落下,他又被柳隐一脚踹倒在地,“军中决策,哪轮到你来发问!还不带着士卒滚回去!”
“谢将军!谢将军!”
他也不在意,再次爬起来笑嘻嘻行军礼,依言转身带士卒归营。
“慢着!”
但却又被郑璞给唤住了,“目无军纪,鼓噪生事,依律当斩!看你乃为国求战之心,减罪一等,归去领杖五十,罚俸半年!其余影从者,皆杖二十,罚俸一月!”
呃.......
一时间,獽部司马愕然。
柳隐手中的马鞭再次挥下,背对着郑璞冲着獽部司马眨了眨眼睛,“还不谢将军不杀之恩!”
顿时,獽部司马心领神会。
连忙行礼作谢,转身带士卒离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柳隐接过扈从牵来的战马一跃而上,略带惭愧的向郑璞告罪,“我管教不严,让子瑾见笑了。”
“无碍。”
摆了摆手,郑璞继续驱马向前,“不过,休然兄归去后,莫要以私财益他们了。军中自有律法,兄督军在外,授人以柄之事尽可避免罢。”
额,子瑾竟猜到我将以家财补给受罚的獽部士卒?
柳隐讶然。
但转头一想又释怀了。
先前魏国大军困鹯阴城塞时,他以赌戏鼓舞士卒坚守之事早就被军中所知,如今郑璞能猜道他将欲何为也不意外。
“嘿,瞒不过子瑾。”
故而他讪然而笑,亦忍不住发问,“子瑾,丞相遣你来督战凉州,乃是我军将征贺兰山乎?”
.........
“噫!疤璞将犯我贺兰山矣!”
关中右扶风,在郭淮、毌丘俭等人的陪同下,沿着成国渠巡视今岁春耕的魏雍凉都督司马懿,看罢细作传来郑璞出督镇凉州的情报后,当即发出了一声感慨。
言罢,又将手中军情布帛转给郭淮与毌丘俭传阅。
他们二人倒是面无异色。
去岁屈吴山之战后,司马懿便招他们与其他僚佐军议过,那时认定了蜀军受困于粮秣不会入寇关中,但必然会再犯贺兰山。
只是没有猜到,逆蜀竟是遣疤璞督战凉州而已。
“都督,彼疤璞用兵,好诡道,以善奇谋著称。末将以为当作书戒邓士载,且别遣一部兵马过去守御。”
看罢军情的郭淮,率先出声谏言。
“都督,我与伯济所见同。”
雍州刺史毌丘俭亦紧接着出声,“故大司马有言‘彼疤璞者,我魏之大患也’,深忌惮之。邓士载虽有将略,但终究临阵不多,恐非疤璞敌手,当增兵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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