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知否 (第2/2页)
那时从陇右归来成都之途的郑璞,听闻留守成都小宅的扈从郑乙书信告知后,心中便大骂孙权乃宵小之徒、江东皆是用心险恶的鼠辈!
无他,因为类同的下作伎俩,孙权已然不是第一次使用。
比如昔关侯镇守荆州时,孙权便遣使为子求关侯之女为妻。
孙权乃江东之主,若想联姻加固盟约理应遣使问先帝刘备的子女才对,哪有直接去寻大汉镇边的督帅关侯?
如此行径,分明想陷关侯于不义,是故意挑拨先帝与关侯的君臣关系嘛~~
今赠厚礼于郑璞亦是如此。
郑璞乃大汉臣子,出使时的一言一行皆是代表着大汉。
如果孙权果真感激的话,也应该是以盟国之礼,将这些礼物作谢给大汉朝廷才对!
哪有给他一个臣子的?
当然了,这种下作伎俩对于郑璞而言不值一提。
今日被召来时,他便让扈从将这些江东谢礼尽数携来转给天子,当作给朝廷组建羽林新军之用。
那时吴使赠礼他不在成都,无法回绝。
如今归来了,那就将此些礼物转给朝廷,以免受他人腹诽。
但他不知道的是,吴使携来的国书上,还对他极尽赞美之辞,将他夸成了大汉的国之干城、有若昔张良陈平之能......
一番低声解释罢,天子还挑眉笑道,“子瑾之名不仅威震逆魏,且令江东仰慕有加,可谓已然得国士之誉乎?”
“呵呵~~~”
郑璞亦不做告罪之言,略略斜头轻笑,说道,“我尝闻‘君明则臣直,君昏则臣佞’之言。今吴主孙仲谋以厚币私我,若刘君以为彼乃情义真切,我便厚颜当君‘国士’之誉;若刘君以为彼乃居心叵测,那我便斗胆请君莫作如此戏言,免令我遭他人非议。”
“无趣。”
天子面色有些讪讪,收起戏谑之色,“彼孙仲谋性情卑劣、江东群臣尤好宵小之道,我何尝不知邪!不过是久未与子瑾谋面,故作戏言耳。”
言罢,紧接着又加了句,“子瑾莫要因此事而不安。彼江东既厚礼赠之,子瑾且收下就是,朝野上下无人置喙。且子瑾有杀身报国之义而无他好,我素愁朝廷用度紧缺无物赐下,正好江东全我之意了。”
不得不说,天子这番言辞相当于推心置腹了。
但不料郑璞却是不领情,反而出言驳之,曰:“刘君言不由衷也!”
呃?
亦令天子脚步一顿,倏然睁大双眸,声音颇为急切的催声,“何也?”
“我归成都多日,刘君竟不早以言宽我之心;今我心有惶惶,尽携江东赠礼前来归还朝廷以求不遭非议,刘君方声称我可留下。敢问刘君,此地功勋子弟与羽林健儿皆目睹我车载厚礼而来,我安能再携归家宅乎!不惧添一吝啬之名乎!”
郑璞口中振振有词,脸上却是努力抑制着笑意,连双肩都略微抖动着。
早就与他熟稔无比的天子,那还能不知他之意?
不管天子是否出言宽慰,他都不会将江东所赠的厚礼留下自用,故而借机作愤愤不平之言掩饰罢了。
“嗯.....”
心中明了的天子,蹙眉捋胡,佯作思虑神情,“子瑾所言,不无道理。既然如此,为子瑾清誉着想,此些江东礼物我便却之不恭了!哈哈哈~~”
就是刚说罢,他自己便忍不住率先纵声大笑了起来。
且笑,且行。
少时便至点将高台。
早就恭候在侧的赵统,当即目视执鼓小吏略微颔首。
“咚!”
“咚!咚!”
顿时,羽林营地内鼓角争鸣。
来赴的三十余功勋子弟皆牵着战马分列两侧,神色肃穆。
更远处则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列着方阵,满脸期待的等候着较艺开始。
他们自然就是死王师的将士遗孤、羽林新卒了。
“尔等皆我大汉忠良之后,当勤学奋勇,立志他日为我大汉砥柱之臣!为国讨逆、克复中原!今朕聚众以射驾同乐,期尔等不忘父辈创业之艰、不负父辈砥砺之志也!”
鼓声罢,立在旌旗之下的天子,猛然拔出腰侧佩剑,高举刺苍穹,激励作声。
“八十步鹄,步射十中八九,骑射十中七八,皆赐虎皮一张!夺魁者,再赐此刃!前十者,皆可随朕北巡!”
“羽林郎五十步鹄,步射十中五六,赏千钱!十中七八,赐虎皮一张、晋一级!”
话语落下,众人皆激昂,朗声领命后,便在赵统的督看与军中小吏的引导下,前往各自区域较力。
而天子与郑璞则是被引去树荫下,端坐胡牀等候着比试的结果。
只是甫一坐下,天子便挥手摒离侍从,低声发问道,“子瑾可知,李正方曾声称相父宜受九锡之言否?”
九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