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追逐 (第1/2页)
“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寻征伐功业求封侯耳!安能守旧丘求田问舍邪?”
这是张特昔日离开乡梓千里迢迢来投大汉拜别父母宗长辞行时,他大父所说的话。半是勉励于他,半是呵斥其他家人莫作执手泪别之态。
张特一直谨记于心。
但今日他却打算暂且忘记了。
建功立业的志向与求封侯的豪情,在袍泽不断跌落战马的过程中慢慢消失殆尽,令他目眦尽裂,让他愧疚莫名。
原本,他们是不会连续撞上两拨魏军斥候的。
军中刺探的任务,不过是东出扑擐县百里内,但此番他近些时日常带着麾下东行一百八十里开外,为了得到更多信息与斩首之功。
因为斩杀敌军斥候之功的赏赐很高,若能活虏归来更高。
他并不贪恋那些财物。
但架不住麾下斥候们对赏赐的渴望与劝说:“校尉,我等皆粗鄙之人,所求不过是令家小能足食足衣。虽从军以来,朝廷不曾短缺过我们等饷钱,但如今凉州各郡县皆设学堂了,我等便想多搏些赏钱凑足受学束脩与购置笔墨等,令家中孩儿日后能通文墨,莫再如我等常年被鄙夷。”
且他们还约定好了,不管谁射杀或活虏斥候,赏赐所得众人一概平分;若是有人不幸战没,便独自得所积累赏钱的一半。
初来河西走廊的张特,无法回绝这种父辈对子女的期待。
抑或者说,抱着驱逐胡虏、建功立业之心且正值血气方刚的他,对这种艺高人胆大的弄险,自身亦隐隐有所期待。
一开始,他们如鱼得水。
仗着精湛的骑射功夫,在连续一个多月里,每每外出都有斩获而归。
然而常在河边走,何来不湿鞋的道理?
只不过,事到临头的时候,再心生悔意已无济于事了。
唉........
不远千里来投,临事时却意气用事,我终究还是辜负了家中父老的冀望。
张特此时心中唯有一句怅然长叹。
旋即,又补了一句:亦是辜负了后军师的期待。
他还记得,郑璞让外家阿舅将妻家陪嫁婢女收为女儿许给他的时候,乃是如此作言:“子产实乃俊才也!故我厚颜为母家行此事,但求日后母家可凭子产功绩与有荣焉。”
郑璞对他的器异素不掩饰。
也正是因为有了郑璞的举荐与美言,名声了了且未立半分功绩的他,才能先有机会接替张苞掌甲骑、后被丞相转来河西任职。
罢了,不做无用之思。
但求此番能多射杀几个贼子,令死去袍泽的家小能多些赏赐罢。
操起强弓的张特,在战马上坐直了身躯,心无旁骛的引弓搭箭略作停顿,便松开了弓弦。
“嘣!”
两石强弓方有弦爆声响起。
只见一支缀着鸿雁羽的箭矢如飞羽惊鸿,披着阳光而暗淡无光、踏着清风而不动声色,急速得连风声都来不及呻吟,疾奔往穷追不舍的魏国斥候阵中。
双方不足一箭之地的距离,且在两石弓力的加持下,只见魏国前列一斥候的战马前肢腔被三尺有余的箭矢至少洞入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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